其是有女子的人家,生怕搬的慢了被土匪抢走祸害了。改芹和栓枝被抢走好几个月了,人们都说早不在人世了,早被土匪祸害死了。
搬进围子的人们似乎很团结,整天架着两口大锅做饭的做饭,熬菜的熬菜。一百多亩地,人们随便挖个坑就可以和泥脱坯子,坯子半干就可以交叉立起来等着干透,然后连明昼夜的打根基盖房子。那段时间围子里的人白天开镰割地,夜里盖房,和营子里的人仿佛是两个世界一样。尽管围子里的人每天很辛苦,可他们的干劲十足。三十多户人家,男女老少,整个就是另外一个世界。营子里的人远远的望着黑压压的围子墙撇着嘴说:“吃饱了撑的。”在营子人看来,谷三小和他爹谷大愣简直就是吃饱了撑的,爷俩就是卫大毛的狗腿子,还有谷二愣,整天跟在卫大毛的后头忙来忙去的。
营子人都知道谷大愣的老婆郑三花养过汉子,那个汉子就是卫大毛,更知道谷二愣的老婆小莲开始就是被卫大毛领回营子的,整天光着屁股给卫大毛唱《十八摸》,最后卫大毛摸捞腻了,撵她走,是谷二愣收留了她,所以营子人十分的瞧不起谷家兄弟俩,卫大毛都给他们戴了绿帽子,可他们还拍卫大毛的马屁,原因就是卫大毛有地有牲口。有人说:“他娘的,要是换了我我死也不给他卫大毛放牛放马。”有人说:“他娘的,要是我我非宰了卫大毛不可。”可无论人们说甚,谷大愣和谷二愣一年到头吃的是白面馒头,一年四季吃的是莜面窝窝,而且过大年过十五都有肉吃。谷家的小子营子里的女女抢着给,就为了一年四季能吃馒头,一年四季能吃莜面窝窝。
尤其是谷三小,说媒的人把门弦都踢断了,可他一根筋就相中卫荞麦了。好不容易她娘做主把改芹给他说下了,没曾想改芹却让土匪抢去了。人们都替改芹惋惜说她命苦,不是享福的命。
围子里的人每天把割倒的庄稼都拉回了围子,整齐地码在围子里,等着全部割倒打垛干透了一起碾。光溜溜的草滩是现成的场面,把草皮一铲上面撒上一层碱土,赶着牲口套着碌碡一碾就是场面。围子里的生活虽然在围子外的人看来是忙碌的,是乱七八糟的,是没头的苍蝇,是热锅上的蚂蚁。可围子里的生活在围子人自个看来是安心的,无须提心吊胆的。哪怕就是土滩滩里睡觉,哪怕就是锅锅灶生火做饭,他们也是塌实的。
无论围子外的人用甚眼光看待围子里的人,可围子里的房子该起的时候照样起,围子里的山药窖该打照样打,围子里的井照样出水。有水喝有粮吃,日子就是幸福的。
围子里的人们虽然默默地劳作着,可从内心深处都憋着一口气,尤其是卫大毛,从搬进围子的那天起就盼望着土匪去抢营子里的人,谁让他们不和大家一起砸围子,谁让他们大家砸围子的时候他们说风凉话,看热闹。其实盼望着土匪去抢营子人的不止卫大毛一个,还有谷大愣和谷三小,以及其他搬进围子的人,似乎只有那样才能证明砸围子是多么明智的选择。
在围子人们的盼望中,土匪果然抢了营子人,郑家老哥儿几个的小麦刚碾出来,扬利索,土匪就来了,然后用枪指着他们灌了口袋扎好口子抬到车上拉走了。郑大根僵持着想和土匪们理论却被重重地砸了一枪托,脑袋被砸了一个大口子,血就淌了出来。其他人就没人敢再理论了,乖乖地按着土匪们的吩咐,把灌好的小麦抬到了马车上,眼睁睁地看着人家拉走了。
土匪们走后,郑家兄弟才急忙给郑老大擦脑袋上的血,口子并不大,血也没流多少,可郑老大气的够戗,嘴唇青紫,哆嗦的话都说不出来了。
望着绝尘而去的土匪们,郑家兄弟们跺着脚地骂,女人们哭成一团了,“害传病的,让人咋活呀。”可惜无论男人们咋骂女人们咋哭,土匪已经听不见了。
郑大根从那之后一病不起,在场活完地冻前死了。郑大根死后没几天搬进围子里的谷大愣的娘也死了。郑家人甚心思都没有,愁着这个冬天该咋度过,所以草草的就把他们的大哥埋进了祖坟。而在围子里的卫大毛却如他爹当年下世一样,雇了两班鼓匠。俗话说的好,会死的死个二八月,不会死的死个六腊月。六月的塞北热的火炉一样,腊月的塞北冻的冰窖一样,而二月的气温逐渐在回升,尸体不容易腐烂,八月气候虽然开始寒冷了,可还是不冷不热的。所以同样是死在八月的郑大根和谷大愣的娘,在死后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。
老太太整整放了七天,作为同是营中的郑家哥们儿以及外来户,礼尚往来是必须的,所以三天烧小纸和五天烧大纸都陆续的来了。那是营子人第一次走进围子,可走进之后就再不想离开了,这才感觉到围子里的安全。人们私下里都称围子为谷家围子,因为砸围子的功劳基本都是谷家爷俩的,虽然卫大毛管大家吃管大家喝,可如果没有谷大愣和谷三小,围子是永远也砸不起来的。人们就偷偷找谷大愣商量,看能不能搬进围子。谷大愣显得十分的为难,就说:“你们去问卫大毛吧。”人们就恼了,“凭甚问他,围子是你和三小砸的。”谷大愣就“嘿嘿”一笑道:“可吃喝是人家卫大毛管的。”人们不屑地道:“再管吃喝没有你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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